顾尧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和轻蔑，像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
谢桃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绝望。

她猛地抬头，死死盯着顾尧。

月光下，他的面容依旧冷峻，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，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温度。

他的姿态慵懒而随意，以一种极为轻蔑的态度同她对视，仿佛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。

那一瞬间，谢桃懂了，他不只是在为姚映雪出气，更是在“处理”掉她。

想明白这一点，谢桃忍不住笑了，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。

顾尧厌恶地扫了她一眼：“真晦气。”

突然，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，打破了夜的宁静。一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失控的野兽，从暗处猛然冲出，直直朝顾尧撞去。车灯刺眼，照亮了顾尧冷峻的面容，也照亮了谢桃瞬间变得决绝的眼神。

“顾尧！小心！”谢桃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，她的身体像一道闪电，挡在了顾尧面前。

“砰……”一声巨响，车身狠狠撞上了谢桃。

她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被抛起，随后重重摔在地上。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，染红了她的衣襟，也染红了顾尧的视线。

顾尧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心脏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。他的身体僵在原地，他没料到谢桃会突然扑过来挡在他身前，肢体相触，被她一双细瘦的胳膊推开时，顾尧脑子瞬间空白，眼里只有她紧闭的眼睛、颤抖的睫毛。

直到路人的尖叫声响起，司机哆哆嗦嗦地从破碎的车窗里伸出带血的手，他才回过神来。

他朝地上的人走去，手搭在她瘦削的背脊上，沾了一手湿热的黏腻。

她的额头开始不断地渗出血水，她脸色惨白，却还是死死拽住他的衣领，含糊不清地哀求：“顾尧，不要把我送人，不要……”

顾尧愣了下，没再理会已经赶来的黄秋，而是亲自抱起她，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。

路上，谢桃拽着他的衣领，怎么都不肯松开。

她的意识已经变得不清晰，却仍旧知道讨饶，她不停地呢喃着：“顾尧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看着她惨白的脸，顾尧很容易就响起她刚到他身边来的那天。

那时候的谢桃还是个被爷爷宠坏的小女孩，像是雨后春笋，总是跟在他身后，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。

他明明曾经也是爱过她的，可只要一想到她的爷爷害死了自己的父母，他心里的阴暗和怨恨就像吐着芯子的毒蛇在心里不停地生长。

他欺她辱她糟践她，将她当成一个可以随便摆弄的玩具，这些年她从对他愧疚隐忍到怨恨不满，再到麻木妥协，却从未像今天这样，甘愿为他慷慨赴死。

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还没灭，顾尧坐在抢救室门口，眸色幽深。

“阿尧。”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
顾尧抬头，看到姚映雪脸上带着焦急，从远处悄悄走来。

顾尧皱眉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姚映雪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见他没有受伤，这才松了口气：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
然后从包里掏出只U盘递过去：“我听说谢小姐为了救你被车撞了，就去了趟警局，没想到查到些东西，我觉得，　你应该知道。”

顾尧接过U盘，姚映雪继续说：“我托人拿到了肇事司机的口供录音备份。”

抢救室外的走廊很安静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顾尧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，点开音频文件。

“是...是一个姓谢的小姐指使我的...”一个男人的声音颤抖着说：“她说只要我开车撞顾总，谢小姐一定会推开他...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...”

顾尧的手猛地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