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心腹，对我最忠诚。

甘柯秘密送来的纸条里，写着霍慎孤隐瞒我的真相。

他希望与我合作。

可我现在不能离开皇宫，只好让雪儿替我出宫。

而她又恰好懂一些拳脚，让她替我与蛮族将军甘柯接头最合适。

我必须要复仇，不管是为了母亲、孩子还是我自己。

雪儿走后，我就病倒了。

气血攻心后，我居然见了红。

我这才知道，自己已有三月身孕。

霍慎孤闻信匆匆赶来，只看见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。

“赫姬，好端端地你怎的病了？”

他坐在床榻边紧握我冰凉的手，一下下亲吻我的指尖。

我没有回答他。

只觉得累极了。

霍慎孤深深蹙眉，正好侍女端来一碗药，他顺手接过，轻轻吹了吹。

“乖，先把药喝了。”

我浑身无力，靠在床头就着他的手喝下半碗。

可不过一刻钟，剧烈的腹痛就如海浪般袭来。

霍慎孤气得把碗摔在太医头上。

“庸医，你开的什么破方子！”

其他围着我的太医摇摇头。

“孩子保不住了。”

我侧过脑袋，明明疼得要死，却清楚听见跪在不远处的太医说。

“是柔妃娘娘，她说她对医术感兴趣，开方子练手……”

背对着我的霍慎孤身子一僵，语气晦涩。

“朕知道了。清儿良善，不会故意害人，只不过是医术欠佳罢了。”

我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。

却听见其中一个年轻太医嘟囔着。

“什么良善，那日柔妃娘娘在菜市场给平民发肉包子，肉都是馊的，还有一股子怪味！要真是善良，又怎么会……啊，师父你干嘛呀！”

我只觉浑身血液冻结，那些从前想不到的事都想通了。

可怜我的孩子，就连一片衣物都不曾留下！

江燕清，你好狠的心肠！

既如此，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！

等到侍女帮我清理完身体后，霍慎孤遣退众人。

一时间，寝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。

霍慎孤摸着我冰凉的手，索性也上了床，把我搂进怀里。

“赫姬，你别怪清儿，她心善，开药方也是为你好。那群庸医也是有罪，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开的方子怎么也不审审！”

我盯着他的眼睛，想从中看出一分伤心，“我们的孩子因江燕清而死，你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？”

霍慎孤蹙眉，低头捧着我的脸。

“孩子还会有的，你又何必斤斤计较。”

呵，斤斤计较。

孩子死了，当娘亲的甚至不配追究吗？

霍慎孤又说。

“赫姬，你也知道清儿这些年替你我二人隐瞒，有多不容易，你应该大度些。”

“好了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前几日苏州进贡了百匹绸缎，这次我让你先选，好不好？”

他轻轻拍手，宫女鱼贯而入。

我随意瞥几眼，只觉得这些花花绿绿的绸缎十分艳俗。

以前也是这样，霍慎孤要哄我的时候，就随便拿些东西来让我挑。

那时只觉得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的。

现在看来不过是敷衍。

站在末尾的小宫女捧着的却和其他样式不同，我刚选中，江燕清宫里的掌事宫女巧芝就跑了进来。

然后一巴掌扇在那小宫女脸上。

“死丫头，今年进贡的这一匹蜀锦是送进柔妃宫里的，你是瞎了还是聋了，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！”

说罢，随意行了个礼。

“陛下、长公主殿下，这小宫女眼神差，把这一年只产一匹的蜀锦和苏绣搞错了。”

“陛下，娘娘说想做一身好看的衣裳在您下月的生辰上穿，您看……”

从始至终，巧芝看也不看我。

霍慎孤摸摸鼻子。

“那你把这蜀锦带走吧。”

然后又和我解释。

“赫姬，我是觉得这蜀锦颜色太过寡淡，与你的容颜并不相配，所以就……”

霍慎孤以为我会生气。

可我却只是敷衍着摇头。

“既然是给柔妃的，那就送去吧。”

巧芝勾起嘴角，带着蜀锦傲首挺胸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