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月的父母,皆是楚宴出面操办后事。
出殡那日,阴云密布,天地间一片肃杀。苏月将自己锁进了府中那间堆满旧物的密室,仿佛只有在那黑暗狭小的空间里,才能寻得一丝安宁。
楚宴寻到密室,却并未强行逼她出来,而是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门,走进去,在她身旁静静坐下。
“王爷,棺椁之中是不是也这般漆黑,这般寒凉?”她眼眶泛红,声音带着哽咽问楚宴。
“我梦到母亲唤我去棺椁中陪她,她说独自一人在那里面又冷又怕……”
“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。”楚宴轻声安慰,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“莫怕,你哪儿都不会去,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。”
她紧紧搂住楚宴的脖颈,在他耳畔喃喃低语:“只要王爷在,即便被关进棺椁,月儿也无所畏惧。”
瞧这情形,楚宴必定还记得此事。所以他误解了,她以为苏月又借着这蛊器设计,在隐晦地向他倾诉爱意。
“王爷若是不喜,那我便换个方向。”苏月声音轻柔,满是顺从,“不过是夫子布置的课业罢了,莫要动气。”
楚宴面色冷峻,并未言语。倒是沈月瑶,赶忙出来打圆场:“正是,换一个便是,这蛊器总归透着些晦气,小女娘嘛,心思应当阳光些。”
苏月默默俯身,将散落一地的羊皮卷一一拾起,随后当着楚宴的面,把这些资料统统丢进了角落的竹篓里。见此,楚宴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。
夜半时分,万籁俱寂,整座府邸都沉浸在沉睡之中。苏月悄悄起身,蹑手蹑脚地来到前厅,从竹篓里翻找出那些被丢弃的羊皮卷。
待她返回房间时,恰好撞见沈月瑶穿着中衣,从楚宴的房间来。她的脖颈处,布满暧昧的红痕。
苏月不用多想,也能猜出他们在房内做了些什么。她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,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:莫要看,莫要想,她是楚宴的未婚娘子,无论他们如何亲昵,都是情理之中。
王爷钟情于他,她能给王爷幸福,如此便已足够。
“苏月,你在干什么?为何不敢直视我?”沈月瑶眉眼间尽是挑衅之色,与白日里那副温和模样截然不同,“是不是直至如今,你都无法接受,王爷爱的人是我而非你?”
苏月缓缓垂下眼眸,声音低沉却坚定:“不,我已然接受了。”
“别装了,你当我看不出来吗?”沈月瑶冷笑一声,向前逼近一步 ,“你对王爷的心思,写在了脸上,你以为藏着掖着,就能瞒天过海?”“别装了,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”
沈月瑶不屑道:“你看楚宴的眼神,根本就不正常。”
“虽说你唤她王爷长兄,但他将你抚养长大,长兄如父……苏月,你莫不是心理扭曲?”
苏月紧咬下唇,沉默不语。她……当真如此不堪吗?怪不得楚宴知晓他的心意后,便对她这般厌弃,原来在旁人眼中,这份感情如此令人不齿。
“我听闻你之所以沦为孤儿,是因你母亲神志错乱,夜半持刀砍了你父亲上百刀,将他活活砍死。”沈月瑶步步紧逼,故意挑衅,“怪不得你这般心理扭曲,原来是遗传!你母亲本就是个疯癫之人,你也不例外。”
苏月能忍受楚晏对自己的羞辱,却绝不容他诋毁已逝的双亲。
“住口!”她怒目圆睁,猛地扑上前去,一把掐住沈月瑶的脖颈,“你根本不知事情真相,你没资格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道冰冷的声音陡然传来。“苏月,你在做何事?!”
楚宴知何时已醒来,他立于门口,满脸怒容地瞪着苏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