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是叶家的私人医院,陆庭深的病是在这里治的。
叶诗诗对他好到极点,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她的心头肉。
加上整个医院上下都被陆庭深和主任医师冯子辉打点过,无论他要做什么,这些医生护士都会配合他的。
叶诗诗拿到陆庭煜的体检结果永远都是健康的,这次也不例外。
“他是有两颗肾的吧?”叶诗诗想起陆庭煜的话,不放心问了句。
冯子辉扶了扶眼镜,“陆先生生来就只有一颗肾。”
“是天生缺陷,还是后天造成?”
“天生的。”冯子辉眼神微微有些躲闪。
叶诗诗转过头,将套着坚硬文件夹的报告,朝陆庭煜劈头盖脸砸来,“你说是给我捐的一个肾,其实是你自己生来就少了一颗!陆庭煜,你真是卑鄙到无可救药!”
害她刚才还担心了下。
说起来她也真是蠢得可笑,竟还信他的鬼话,这些年来被他骗得还不够吗?
文件夹划破陆庭煜的眼角,鲜血留下来。
他不摸也不擦,眼神麻木,“我没有骗你,你不信找另外一间医院给我检查,结果肯定不一样。”
冯子辉面色变了变,“陆大少,这是人命关天的事,谁敢儿戏?”
“我叶家的私人医院,谁会骗我?这世上,除了你,没人敢骗我。”叶诗诗语气落寞,“以后你说的话,我一个字也不信。”
“随你。”
陆庭煜筋疲力尽。
若是以前被她误会,他会解释、道歉、甚至扮可怜,无所不用其极。
可现在,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说了她也不会信,何必?
叶诗诗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头顶冒烟,恶狠狠的说,“要不是庭深求情,我就让你老死在精神病院。”
陆庭煜嗤笑,他现在这副残破之躯,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?
他摘下手腕上的绿檀手串,以及兜里一串钥匙,全扔到她脚下。
她给他求来的佛珠,从前他如获至宝,洗澡、睡觉都舍不得摘。
她家门钥匙,他也贴身戴着,生怕自己弄丢了进不去房子而着急。
现在,他统统不要了,还给她。
“陆庭煜,你又在闹什么?”
叶诗诗莫名的心有些慌。
他不是很宝贝这两样东西的吗?怎么都扔了?
“没闹。”陆庭煜垂着眼眸,“不想要罢了。对了,我留在你家里的物品不多了吧?你都扔了,烧了也行,我就不过去拿了。”
那个被他精心布置过的家,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心血,他不想再虐自己一回。
“诗诗,大哥是在和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。”陆庭深笑着走来,“你可别被他骗到了。”
叶诗诗恍然大悟,随之满眼厌恶,“有意思吗,陆庭深?多大的人了还吃你弟弟的醋,玩这些幼稚的把戏!这串佛珠是我从岳山山脚下三跪九叩求来,让一心大师开过光的,很难得!还有家里衣柜那些西服,全是我给你高定的,我要是丢了你别后悔!”
“我只后悔当初我得不到亲情,继而又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。”陆庭煜语气发飘,“我错了。”
他缺爱,才会飞蛾扑火般的爱上她。
母子俩就是他的全世界,给点阳光他就灿烂。
可最终,却让自己这么伤。
叶诗诗皱眉头,“你不必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,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。”
陆庭煜垂着脑袋,心里想,她还答应一辈子只爱他一个、陪他去看巴黎铁塔、去黄山看云海、去巴厘岛度假。
她答应的事多了去,有哪一件做到了?
叶诗诗走到外头接电话。
陆庭深挖苦陆庭深,“我的好大哥,你不会真以为诗诗会和你去度蜜月吧?她不过是为了稳住你,好给我捐肝罢了。”
这些陆庭煜都知道,但嘴上却不服输,“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?毕竟,我们从前那么的相爱。”
“那都是假象!”陆庭深顿时被惹毛,“诗诗心里只有我!”
“滚!”陆庭煜冷冷一笑。
“你竟让我滚?陆庭煜,好好好,我给你脸了是吧。”
陆庭深几步跑到护士站,拿着一个花瓶回来,塞到陆庭煜手里,握紧他的手,将花瓶往自己头上砸。
“啊!”
他惨叫,额头破了个大洞,满头满脸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