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走前,姜南枝扭头,挑衅般地扬起嘴角。
宋弋对她的举动不以为意,方盈夏却炸了。
“你看到那个绿茶白月光的表情没?”
绿茶白月光?
好独特的形容词。
宋弋揽着方盈夏的肩膀,手上用力,带着她往外走:“吃得好撑,谢谢方医生请客。”
“别转移话题,被人欺负了,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,你怎么这么窝囊。赶紧离婚,看见他俩就头疼。”
“好好好,明天就去离,行不行?”
“要不是民政局晚上不开门,你们俩现在就去。”
“…….”
“方医生,放心,我肯定离婚。”
这天晚上,宋弋没能跟方盈夏一起住。
到方盈夏家后,她被两个穿黑西服带墨镜的保镖带走了。
保镖态度恭敬:“方小姐,迟董要见你。”
方盈夏黑着脸吗,没好气地说:“有什么事,让迟震霆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方小姐,您拉黑了迟董,他联系不上您。”
呵,迟震霆手下那么多人,随便用哪个电话都行,何必让人堵门口“请”她。
“我不想见他。”
“方小姐,迟董的意思,我们不敢违背。”
“我明天要上班。” 谁敢阻止她上班,她就跟谁拼命。
“迟董已经跟贵医院院长联系过,院长同意您休假。”
“我不同意!”
方盈夏声音很急很大,如临大敌,竖起全身的尖刺。
同一时间,宋弋快速把她护在身后:“大庭广众之下,你们想绑架?”
保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:
“宋小姐,听说最近您的工作出了点小问题,想保住工作,请不要插手方小姐的事。”
“迟董派人监视我?”
方盈夏捏紧拳头,反手把宋弋护在身后:“我看谁敢动她。”
保镖如同冷漠的机器,一板一眼说:“方小姐,迟董说不能让您受伤,至于宋小姐的安危,恕他没法保证。”
“他拿我最好的朋友威胁我?”
“如果您愿意见他,迟董也不会出此下策。”
方盈夏好恨,原以为远离京城,就能摆脱迟震霆,她还是低估了迟震霆的掌控欲。
“迟枭当时怎么不撞死他。”
保镖没回答,伸出手说:“方小姐,请。”
宋弋拉住方盈夏:“夏夏,别去。”
方盈夏咬碎一口银牙,眼底全是滔天的怒火。她不能牵连宋弋。
方盈夏压下嗓子,附在宋弋耳边说:“帮我联系迟枭。”
宋弋一愣。
方盈夏理了理衣角,倔强地昂着头,坐进贴满防窥膜的防弹车里。
黑车消失在夜幕中。
宋弋立刻给迟枭打电话。
“对不起,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。”
连续拨打几次,都无法连接。
一整个晚上,宋弋都没能打通迟枭的电话。
第二天,宋弋坐上了最早一班去京城的飞机。
上飞机前,宋弋迟疑半晌。
离开京城三年,心头无数次涌过去京城的想法, 最终被生生压下。
为了方盈夏,她必须迈出这一步。
踏进飞机那一刻,宋弋的腿有些软,心脏砰砰直跳。
空姐看出她的异样,关切地问道:
“这位乘客,你没事吧?”
宋弋摇头。
空姐发现她右手腕缠着纱布,立刻帮她拎包,又把她送到座位。
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。”
“谢谢。”
经过空姐的热心帮助,宋弋忐忑不安的心缓了不少。
她看着窗外,静静地等待飞机起飞。
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,飞机顺利抵达京城。
下了飞机,久违的干燥感袭来。
每座城市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和感觉,江城的湿润带着江水气,京城的干燥带了尘土气。
宋弋高中和大学在京城就读,十五那年,她拜花丝镶嵌大师陶云章为徒,开启了长达十年的学习钻研。
与她同一批的学生,陆陆续续转行离开,只有宋弋热爱并坚持,成为了陶云章的嫡传弟子。
陶云章对她的期望很高,几乎倾囊教授。宋弋颇有天赋,聪明又有韧性,进步很快。
师傅和师娘常说,等宋弋继承衣钵,老两口就退休,周游世界去。
可三年前,她却离开京城,擅自与师父断了联系。
手艺荒废许久,本想借着师娘生日的名义重新捡起来,可右手又伤成这样,只能搁置。
难得回京城一次,身为嫡传弟子,宋弋应该去拜访师傅,向老人家负荆请罪。
可她没勇气。
她没办法直视师傅失望透顶的脸庞,更没脸去见他。
悬着一颗心,宋弋低下头,匆匆走出机场。
坐在出租车里,宋弋视线微微下垂,盯着椅背后的安全提示,看了整整三十分钟。
车窗外,属于京城的秋景,她不敢看。
她怕看见山林彩叶与古刹飞檐的墙角下,一对对情侣并肩仰头,共同欣赏着眼前的美色。
曾经,古刹飞檐下,她和他,并肩而立,夕阳把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。
纤细的指甲掐得手心通红,宋弋想抽烟。
但身在京城,她没资格想。
仿佛天上有神明,时时刻刻凝视着她。
出租车在目的地停下,宋弋逃也似的下了车。
她大口大口呼吸,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。
五分钟后,宋弋调整状态,朝里面走去。
京城大学,学生们正在上课,硕大的校园,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。
宋弋问了几个学生,才找到池枭所在的学院。
大型阶梯教室,宋弋在最后一排发现了池枭。
二十岁的男生,几乎贴头皮的短发,桀骜不驯一脸戾气,看着很不好惹。
他周围几乎全是女同学,个个青春靓丽。
她们总是偷偷转头看他,眼底藏着明显的爱慕。
迟枭和迟震霆父子俩,招蜂引蝶的本事一脉相承。
窗外盯着迟枭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,他不耐烦地抬头,意外在窗外看见了宋弋。
迟枭猛地站起身,踩着桌子飞奔出教室,引得教室一阵轰动。
“宋老师,你怎么来了?”
迟枭走近,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,他朝宋弋身后看去:“夏夏也来了?”
迟枭长得像他妈妈,可轮廓过分锋利,犹如还未出鞘的刀。
宋弋看着他没说话。
“宋老师,我记得她今天坐诊,怎么跟你来京城了?”
方盈夏的值班表迟枭背得滚瓜烂熟,他实在想她时,也逼自己忍住,等她下班才打个视频。
十次视频,方盈夏有八次不接,但接一次,迟枭能高兴好久。
“夏夏被你爸爸带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