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,林小夏握着强光手电筒站在旧住院楼门前。铁门上的锁链挂着2020年的封条,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。她摸出钥匙串,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大厅激起回音。
"小夏?"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嗓音。
她浑身一颤,手电筒光束扫过保安室斑驳的玻璃。王伯佝偻的身影映在窗上,皱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阴影:"院长说过,过了八点不许进旧楼。"
"我...我来取明天教学用的解剖模型。"她攥紧白大褂口袋里的申请书,墨迹未干的院长签名正在渗出冷汗,"您看,这是通行许可。"
老人浑浊的眼球转向纸张,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。当他的目光扫过"七楼器材室"几个字时,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剧烈颤抖,钥匙串哗啦掉在地上。
"不能去七楼。"他弯腰捡钥匙时露出后颈,紫红色的瘢痕在衣领下若隐若现,"四十年前那场大火...那些孩子..."
电梯轿厢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顶灯忽明忽暗。林小夏看着楼层按键,锈迹斑斑的7字按钮被焊死成扭曲的金属疙瘩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电梯门闭合的瞬间,她听见无数细小的抓挠声从头顶通风口传来。
档案室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成摞的病历本在月光下泛着青灰,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"1983.7.23"。当她翻开泛黄的纸页,霉斑突然在眼前蠕动起来,组成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:
**患者:陈秋月 年龄:17**
**诊断:急性肾衰竭(伪造)**
**手术安排:7月24日03:00 第七手术室**
**主刀:郑国华**
纸页间夹着的照片飘然落地。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少女站在木棉树下,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,与她颈间外婆给的玉坠一模一样。
"叮——"
电梯自动开启的声响惊得她倒退两步。本该停在五楼的电梯此刻显示着鲜红的"7",按键板上被焊死的7字按钮正在渗出暗红液体。更可怕的是,监控屏幕里的电梯影像显示楼层数字仍是"5"。
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。林小夏发现防火通道的安全门不知何时敞开了,水泥台阶蜿蜒向上,每一步都留下潮湿的脚印。在第七个转角,她看见墙皮剥落处露出焦黑的灼痕,像是无数人形轮廓重叠着扑向出口。
推开七楼铁门的瞬间,森冷的气流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幽绿的应急灯,无影灯的光晕透过毛玻璃投下摇晃的阴影。当她贴近门缝,窥见不锈钢手术台上捆着个不断挣扎的少女——
碎花裙摆垂在床边,手腕的红绳浸在血泊里。戴着口罩的医生举起手术刀,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:"别怕,你这是在为医学进步做贡献。"
"救命!我没有生病!"少女的哭喊突然变成非人的尖啸,手术室灯光骤灭。林小夏转身要逃,却发现所有安全出口都变成了雪白的墙壁,走廊两侧病房的观察窗后亮起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。
冰凉的呼吸拂过后颈,她僵硬地转头,看见照片里的少女正贴着自己肩膀。陈秋月腐烂的半边脸挂着血泪,完好的那陈秋月的指尖触到玉坠的瞬间,林小夏感觉有冰锥刺入太阳穴。无数记忆碎片在视网膜上炸开:1983年7月24日凌晨三点的手术台、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往她静脉注射透明液体、不锈钢托盘里跳动的心脏被装进保温箱......
"你的外婆叫林秀兰对吗?"怨灵的声带像漏风的气管,腐肉间钻出蛆虫,"她本该是第七个祭品。"
电梯井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。林小夏踉跄着后退,后背撞上冰柜,柜门突然弹开。成堆的玻璃标本瓶倾泻而出,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肾脏、眼球、子宫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。最底层的瓶子用红漆写着"83-07",里面漂浮的竟是陈秋月完整的面皮。
"他们在等满月。"怨灵腐烂的手指突然穿透林小夏的胸口,却没有痛感,只有彻骨的寒意,"每四十年需要七个阴年阴月出生的少女,用她们的器官维持......"
警报声突兀地撕裂死寂。安全通道涌来纷乱的脚步声,林小夏抓起沾血的手术记录塞进白大褂,陈秋月却拽住她的手腕冲向窗户。玻璃上映出的倒影令她血液凝固——自己的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,与陈秋月腐烂的那只眼睛一模一样。
"跳!"怨灵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。
五楼窗外的梧桐树枝桠疯狂生长,在她们坠落的瞬间织成密网。树皮裂开无数张婴儿的嘴,发出尖锐的啼哭。林小夏摔进树冠时,瞥见七楼手术室窗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,金丝眼镜反着月光,与院急诊科刺目的白炽灯下,林小夏看着自己左手的尸斑纹路在消退。值班护士递来的温水里沉着黑色絮状物,她抬头要询问,却发现护士的眼眶里蠕动着水蛭。
"郑院长特别交代要照顾好你。"护士的牙齿变成锯齿状,胸牌在灯光下显示着"实习护士 陈秋月"。
停尸间方向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。林小夏假装昏迷,听见两个保安在走廊低语:"还剩最后两个祭品...必须在月全食前把'容器'送上七楼......"
当她摸到安全出口时,整面墙突然翻转。冷藏柜的蓝光里,二十具少女尸体呈放射状排列,脐带连接着中央的玻璃舱。舱内漂浮的胎儿额头上嵌着玉坠碎片,睁开眼的瞬间,整栋楼的电路同时爆出火花。
"你外婆用禁术把我困在玉坠里四十年。"陈秋月的声音从胎儿体内传出,"林小夏的指甲深深抠进冷藏柜缝隙,看着玻璃舱内胎儿的瞳孔分裂成六边形复眼。整面墙的少女尸体突然转头,脐带像蛛丝般缠上她的脚踝。陈秋月的哀嚎在耳膜上炸开时,她抓起解剖剪刺向自己的左手腕。
黑血喷溅在舱体表面,浮现出北斗七星阵图。当第七颗星被染红,胎儿发出类似防空警报的尖啸,所有尸体齐声呢喃:"林家血脉...最后的祭品......"
电梯轰鸣声穿透地下一层。林小夏顺着通风管道爬行,血滴落在1983年的旧报纸上。泛黄的"少女连续失踪案"报道旁,院长年轻时接受采访的照片正在蠕动——他的领口露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玉坠。
"没想到你能触发双重诅咒。"院长的皮鞋声在管道外回荡,手术刀划着金属墙壁,"当年你外婆带着你母亲逃出献祭室,就该想到会有今天。"
林小夏在配电室摸到电闸时,整片手掌突然透明化。透过皮肤,她看见指骨上刻着"07"编号,与陈秋月脚踝的烙印完美吻合。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:四岁那年深夜,外婆把她按在浴缸里,用桃木钉刺七楼走廊在月全食中扭曲成莫比乌斯环。林小夏拖着尸化的左腿冲向手术室,沿途的防火栓玻璃映出二十个不同年龄的自己。最年长的那个满脸尸斑,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少女戴玉坠。
"时间到了。"院长的白大褂变成血色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没有瞳孔。他身后的影子长出六条手臂,握着四十年间所有受害者的心脏。
陈秋月的怨灵从通风口倒吊而下,腐烂的脸贴上院长后颈:"爸爸,你答应让我当助手的。"她撕开的腹腔里,1983年的手术刀片如蜂群袭向男人。
林小夏趁机扑向无影灯下的祭坛。当她把玉坠按进北斗七星阵眼时,手术室突然翻转,露出天花板夹层里的巨型铜镜。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自己,而是正在给陈秋月做手术的外婆。
"不!"院长抓住她后仰的头颅,"你以为的受害者才是主祭者!"
铜镜表面泛起涟漪,林小夏看见四十年前的真相:外婆将昏迷的陈秋月拖上祭坛,玉坠吸饱鲜血后突然爆开,本该作为祭品的自己从血雾中诞生。而真正的林小夏,早在那场月全食达到顶峰时,七楼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维度。林小夏看着不同时空的自己从墙壁渗出:有正在被摘取器官的少女,有抱着账本坠楼的实习生,还有戴着院长胸牌给尸体编码的中年女人。
"每杀死一次自己,就能获得四十年寿命。"院长的手穿透她胸膛,握住的却是陈秋月枯萎的心脏,"我们家族最完美的作品......"
手术刀刺入院长咽喉的瞬间,林小夏左手彻底白骨化。铜镜轰然炸裂,时空乱流中,她看见外婆跪在祭坛前,将哭闹的女婴与焦尸调换。而在2023年的废墟里,新生的自己正从院长血肉中爬出,腕间红绳系着染血的玉坠。
当警笛声响彻医院,搜救队在电梯井底找到昏迷的林小夏。她口袋里的账本变成空白,监控视频显示整夜无人进入旧楼。只有神经外科王主任注意到,院长办公室的合影正在褪色,相框里1983年的医疗团队集体照上,年轻的外婆怀里抱着个眼覆白翳的女婴。
停尸间新到的无名尸突然剧烈抽搐,尸检报告显示其内脏全部呈现八十岁老人的衰竭状态。而城市另一端,刚做完角膜移植的小女孩指着月亮说:"那个姐姐在七楼荡秋千呢,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。"
摊开掌心,是半枚浸血的玉坠。大火里就变成了焦尸。穿她复生的右眼。现在轮到你来代替长办公室的合影完全重合。半边露出诡异的微笑,被割开的咽喉里传出气泡音:"找到...我的..."地下祭坛**:林小夏逃亡时跌入废弃锅炉房,发现墙内嵌着民国时期的鼠仙牌位。供桌上摆着七对缠红线的银手镯,最新那对刻着2023年失踪少女的名字。香炉灰中混着人类指甲,拼出"借阴路"三个字。
当林小夏扯断鼠仙花轿的红绸时,地底传出骨骼错位的巨响。无数银手镯从墙壁渗出,扣住院长四肢形成人形枷锁。阿金的身体爆开,数百只白鼠衔着族谱冲向祭坛,纸页燃烧映出惊天秘密:
郑家初代院长在1933年用七个亲生女儿与鼠仙缔约,换来医院百年兴旺。而林家正是当年制作冥婚纸扎的匠人,玉坠本是封印鼠仙的法器。1983年的器官贩卖不过是幌子,真正目的是用极阴之女脏器重塑鼠仙肉身。
"你才是第八个新娘。"陈秋月的声音从地底涌出,林小夏看见自己的倒影戴着凤冠。月光突然变成血红,手术室地面裂开,四十年来所有失踪少女的尸骸组成鼠群,啃噬着院长血肉钻入地缝。
次日清晨,修缮管道的工人在墙内发现七具穿着嫁衣的骸骨。她们手腕系着红线,骨盆腔内塞着发黑的米粒——这正是旧时阴婚的"压棺米"。而在新院长就职典礼上,林小夏摸着右眼突然微笑,她身后闪过一条灰荧光绿的液体从管道裂缝滴落,林小夏的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金箔。这是她在锅炉房鼠仙牌位前捡到的,上面用血画着新娘跨火盆的图案。此刻她正蜷缩在污水处理站通风管里,听着下方传来纸钱燃烧的哔啵声。
"小夏——"院长的呼唤带着粘稠的回音,"你不想见见外婆吗?"
透过生锈的格栅,她看见四个保安正往渗井倒入黑色油脂。油面浮起密密麻麻的米粒,突然聚合成人脸形状。阿金佝偻的身影从阴影里闪出,鼠尾右手甩出银针,保安们顿时像被抽掉骨头的皮囊瘫软在地。
"林家丫头,看脚下。"阿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铁器。
手电筒光束扫过水泥地,林小夏浑身发冷。那些看似随机分布的裂缝,实则是用血描摹的巨大鼠形图腾。她站立的位置正是鼠眼,而院长办公室正上方对应的恰是生殖器部位。
"叮铃——"
红绳系着的银铃突然在腰间震动。这是她在锅炉房顺走的供品,此刻铃铛表面浮现血管般的纹路。无数灰影从地缝钻出,竟是穿着缩小版护士服的老鼠,它们抬着纸轿停轿内温度骤降,林小夏发现自己的白大褂变成了血色嫁衣。轿厢四壁贴满人脸剪纸,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:"替新娘,续香火。"当她撕开剪纸,后面露出1983年的《器官移植同意书》,家属签名栏按着七个血指印。
轿子突然倾斜,林小夏滚落在青砖墓道里。两侧壁龛摆着陶罐,泡着不同年代的医疗器具:1933年的铜制扩阴器、1973年的镀铬骨锯、2013年的腹腔镜探头......每个罐底都沉着枚带编号的玉坠碎片。
"这才是真正的七楼。"阿金举着磷火灯现身,他的左眼珠正在融化,"当年你外婆把我砌进墙里时,可没说过下面藏着郑家的育婴堂。"
磷火照亮墓室顶部的壁画: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婴儿塞进母鼠子宫,鼠群托着胎盘献祭给三头六臂的神像。林小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那些婴儿后颈都有编号——最新那排写墓室石门轰然开启,阴风卷着唢呐声灌入。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次第亮起,照出正在自行拼合的白骨轿辇。林小夏的嫁衣突然收紧,银线刺绣的"囍"字变成蠕动的蛆虫。她惊恐地发现每根银线都连接着——
"你的内脏。"院长从灯笼后走出,手术刀挑着还在收缩的胃囊,"从你四岁那年复生开始,我们就用鼠仙的毛发代替了你的肠系膜。"
阿金突然暴起,鼠尾右手刺穿院长左胸,掏出的却是林小夏的玉坠。地面开始渗出黑水,无数青白手臂破水而出,抓着民国时期的催产素药瓶。林小夏在挣扎中扯开嫁衣,腹部缝合线崩裂处钻出沾着粘液的老鼠幼崽。
"时辰到!"七个声音同时呐喊。
墓室穹顶裂开,月光如手术刀剖开黑暗。林小夏看见四十年前的自己正被外婆按在祭坛上,而2023年的院长手持桃木钉,对准她剧烈跳动的心脏。在生死交错的刹那,鼠仙牌位上的金箔突然飞起,贴在金箔映出的记忆里,外婆抱着焦尸痛哭:"郑家换走了真的祭品!"而手术台上的女婴睁开灰白瞳孔,肚脐延伸出的脐带正连接着母鼠尸体。供桌上的银手镯叮当作响,1933年的初代院长日记从地底浮出:
*农历七月十五子时,第七房妾室终于产下健康女婴。然接生婆惊呼婴孩尾骨生有肉尾,吾以家法处置时,但见鼠群夺门而入,女婴竟在血泊中爬行如犬......*
林小夏的尾椎骨突然撕裂般剧痛,嫁衣下摆隆起不断颤动的鼓包。院长狂笑着扯开衬衫,他的胸口赫然镶着鼠仙牌位,腐烂的皮肉间伸出六对乳房,正在哺育二十三个双目赤红的胎儿。
"好女儿,"他的声带里混着鼠类吱叫,"该给弟弟们喂食了。"
阿金的身体突然爆炸,数以万计的白鼠托着玉坠碎片组成北斗七星。当林小夏抓住天枢位的碎片时,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倒转,她坠入冰冷的水体,看见无数个自己正从不同年代的医院排污口坠落她复生的右眼上。着"07"。在她面前,轿帘无风自动。白色的鼠尾。地下祭坛**:林小夏逃亡时跌入废弃锅炉房,发现墙内嵌着民国时期的鼠仙牌位。供桌上摆着七对缠红线的银手镯,最新那对刻着2023年失踪少女的名字。香炉灰中混着人类指甲,拼出"借阴路"三个字。
**神秘护工**:总在停尸间出现的哑巴护工阿金,总用绷带缠着右手。当林小夏被院长追至绝路时,阿金突然开口说出四十年前的方言:"郑家偷了鼠仙的新娘。"他的绷带脱落,露出由老鼠尾巴缠绕而成的手指。
**阴兵借道**:月全食当晚,医院地下传出唢呐声。林小夏透过通风口看见无数灰影抬着花轿穿墙而过,轿帘掀开时露出陈秋月盖着红盖头的脸。阿金在鼠群簇拥下拦在轿前,鼠爪撕开胸腔捧出仍在跳动的心脏——那竟是院长三个月前移植的心脏。
**双重献祭**:鼠仙牌位背面刻着林氏族徽,揭示外婆家族本是镇守地下阴路的守墓人。郑家利用鼠仙婚配的阴婚仪式篡改命格,而林家则通过玉坠将祭品转化为"活棺",这才是林小夏复生之谜地下鼠潮**:林小夏在管道中爬行时,发现所谓的老鼠其实是缩小的人体模型,它们叼着人体组织拼出血肉路径。模型眼眶里嵌着1983年受害者的学生证。
**绷带解密**:阿金留下的绷带浸泡在生理盐水后显影,竟是1973年的医院建筑图纸,显示七楼手术室正下方就是鼠仙祭坛,通风管道构成逆五芒星图案。
**活人纸扎**:停尸间角落堆着等比例纸人,每个体内都包裹着真实器官。当林小夏的血滴在纸人上,它们突然开始背诵医学院入学誓词,声音与今年失踪的七个新生完**身份置换**:阿金实为外婆的弟弟,当年自愿成为鼠仙容器阻止郑家。他腐烂的躯体里藏着1983年大火真相——是林家人为破坏仪式故意纵火。
2. **双仙博弈**:北斗七星阵实为镇压鼠仙的阵法,玉坠上的纹路是盗取鼠仙之力的符咒。每代院长继承的不仅是寿命,还有被鼠仙诅咒的婚约。
3. **新娘轮回**:陈秋月之所以能留存怨灵,因她是鼠仙选中的新娘转世。而林小夏复生时用的正是鼠仙聘礼——那枚浸透历代新娘血的玉坠全一致。的终极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