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烬长明

"琉璃盏坠地时发出的脆响，像极了那年上元节母妃给她买的糖画摔碎的声音。

十七岁的公主看着母亲唇角蜿蜒而下的血线，突然听见自己腕间玉镯发出蜂鸣般的震颤。

"公主殿下该启程了。"宦官阴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，昭阳望着紫宸殿方向腾起的黑烟，

忽然轻笑出声。那是母妃生前最爱的椒房殿，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，

就像她们母女在这深宫存在过的最后痕迹。暮色四合时，青帷马车停在终南山脚。

残破的匾额上"清虚观"三个字被苔藓啃噬得面目全非，穿堂风卷着符纸掠过她鬓边金钗。

昭阳摩挲着腕间玉镯，那道裂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。子夜惊雷劈开苍穹时，

她听见瓦砾间细微的响动。多年习武练就的敏锐让她就势滚下床榻，

三枚透骨钉深深钉入枕中，泛着淬毒的寒光。"殿下好身手。"戏谑的男声自梁上传来，

玄衣少年倒悬而下，腰间弯刀映着电光如新月出鞘。昭阳抓起香炉掷向窗棂，

铜器撞击声惊起栖鸦阵阵。少年刀锋贴着她脖颈划过，突然轻"咦"一声。

染血的玉镯在打斗中碎裂，半枚虎符竟从中空处跌落。少年瞳孔骤缩，

刀尖挑起那青铜物件："突厥王庭的狼头符？"话音未落，破空之声骤起。

少年揽住昭阳的腰旋身避开箭雨，

温热呼吸喷在她耳畔："看来有人不想让公主殿下看到明天的太阳呢。"窗外火光渐近，

杂沓脚步声混着甲胄铿锵。少年忽然咬住她耳垂轻笑："记住，我叫萧景珩。

"玄色衣袂翻飞间，人已如鹞子般消失在雨幕中。昭阳握紧半枚虎符，

指尖触到内侧凹凸的铭文。母妃临终前将玉镯套在她腕上时，

眼中闪过的决绝与此刻雨夜寒光重叠。道观外的火把映亮半边天空，

羽林卫统领王贲的声音穿透雨帘："奉皇后懿旨，

护送昭阳公主前往突厥和亲——"**第二章 玲珑局中局**铜镜中映出少女苍白的脸，

金累丝嵌红宝凤冠压得昭阳脖颈生疼。嫁衣上九十九颗东海明珠随着车辇颠簸相互碰撞，

发出细碎的哀鸣。"殿...